琨瑶之阜

【维亮】南柯


絮絮叨叨的姜姜自叙

我流ooc

第一人称

亮亮未出场


朝会日复一日的在宫殿内进行,就像永远笔直的日晷指针,随着太阳的变化在石壁投下往复回旋的影子。

身着制式袍服的官员们规矩地涌入殿内,而后驻足、站立。

在众多官员的面孔中,最让人目光留驻的是站在文臣队伍最前列的年轻人,那是前任武乡侯的儿子诸葛瞻。或者我该像模像样的称呼他的侯爵、官职,再不济作为同僚,亲昵地唤一声“思远”也是毫不出格的,但我依然在心底称呼这么他的名姓。

直呼其名是件无礼的事,但世上很多事岂不是无由来的没有道理,譬如我懵懵懂懂被曾经的同僚抛下,不清不楚地就来到了蜀都。路途上我常常想起少年时读的那些经文著作,从此不想再做一个君子。君子有时候不是一件好事,因为局势所迫,做君子对生活下去不太好,尤其是身处乱世,子路那样的壮举虽然得到士人的称颂,但是现实中却没有多少学习他的人,难道不是吗?当然,我在朝见行礼放飞思绪的时候,从来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日我也会在蜀宫效法这位孔门贤人,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仁义之举。就像我骑马和尹子心漫谈的时候,也从没有想到会有和他一起出仕蜀汉的这一天。

人生岂非充满着难以预料的巧合。

譬如我遇见蜀汉的丞相就是一场意料之外的巧合。虽然没过多久我就连同蜀地的所有人一齐失去了他。

再次回到成都后,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氛围驻足在这里,起先我常常感觉自己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,但成都的每一个人好像无时无刻不再怀念着他,锦城内无处不在的桑树,琴行里偶尔传来的乐声,官邸中半生不熟的同僚……我在这样的回忆中生活着。

不经意在城中散步时,我常常会走到一个地方去,然后在被阳光刺地闭起来眼,抬头再看匾额,发觉府邸已经有了新的主人,我只好失望的打道回府。

为了避开这些,我回归了军队,军旅生活会培养专注性和警惕性,毕竟无时无刻面临着生命的威胁,趋利避害的本能总是可以让人清醒警觉的。战争有输也有赢,回京述职的时候,朝中经常有益州出身的朝臣力陈出兵之弊,摆出一副坐守的姿态,我府上那位主簿的老师就是这样的想法。虽然他如蜀地之人一般尊重武乡侯,但对于曾经确信的战略却如同费文伟一样不置可否,大概是读太多书的缘故,埋头故纸的学者和兵戎半生的军士话不投机半句也多。可难道防守就能抵御魏吴君主们日益躁动的野心么?一州之地,虎狼在侧,岂能坐等?我常常在心中嘲笑他们的愚蠢,面上却摆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,只在朝议的场合坚定出兵的立场,久而久之也有一部分年轻将官愿意站在我这一边。自嘲地想一想,或许费文伟说得对,不是每个人都是武乡侯,没有他那样的眼光。

在百般受制的朝局中,我寻找间隙实现北伐的构想,应朝廷的要求,参与大大小小的战役。有时候我从汉中北上,或是带着或多或少的胜利与有些惨淡的失败经过汉城、乐城,那里的防御工事依然在修筑,接过许久前设计好的图纸,完善、修补,衣着简朴的匠人们修建出的成品远超将作大监所造的华美宫室,拥有极高的实用价值。每当我看见坚不可摧的城池筑造,看见匠人劳作的忙碌背影,就仿佛再次拥有了回到故都的光彩,胜利的喜悦变得更加甘美,失败的难过变得更加平淡。哪怕是设计图纸的那位百密无有一疏的天才,对敌也有失误的时刻,只要有足够的耐心,终究能够等到合适的继续,所以要活得足够长。

可是那样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,还是失去了,段谷输的很不应该,我想我对不起一路征战的将士,也对不起那些殷殷期望的百姓。我罕见地把他的灵位正大光明地摆了出来,跪坐反思了很久,然而故人也不曾托梦前来指点迷津,难道是我的心不够诚挚么

于是,我心里渐渐冷却了很多,陛下不打算听我的劝谏,我就去了沓中耕田。种麦子是一件细心的活计,我站在田垄前,而后细细地用泥土掩盖沉睡着的种子,继而望着被泥土覆盖的小小希望,想起是否在南阳也有这样耕作的少年人。很久很久以前,他的故事也传到了凉州。

闲暇时,我当然也在揣摩他临终前是怎样一种感受,是否和我今天是同一种困窘。

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,蜀宫燃起的熊熊火焰,像渭水飘来的秋风一样寒冷。

我能去见他吗?见到我逃避已久的梦想,见到我无法达成的愿望,毫无愧疚的见他是一种毕生的难事,不知道什么时候,我就开始莫名恐惧这件事。届时我会听到理性的分析劝解还是温和的淳淳教导,或是谁也无能无力的一声叹息?预想的回答就像皇帝手中的国家未来一样未知。

我们的故土在北方,梦想也在北方,前往故都的道路上写满了希冀和怀念,开弓的箭会矢志不渝地望着目标,绝没有回头的机会。而确定的方向不会像流沙滑落指间,也不会像陛下千变万化的兴趣爱好和公琰天马行空的伐魏战略。识途的老马只会倒在回去的路上,不会因孤零零的走散被野兽活剥生吞。

望着蜀宫燃起的熊熊火焰,兵士的嘶喊与刀刃的锐痛被置若罔闻,在生命的最后一刻,渴望战胜了恐惧,我希望见到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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